曾经,在昆明上空俯瞰巫家坝机场的夜景,觉得异常美丽。当飞机一点点靠近那一片灯火的时候,心里总有一种一步步靠近家门的激动和亲切。在紧张和忙碌中,时间渐渐滑向了2012年6月28日零时,最后一个调机航班东航7691慢慢滑向起飞线,零时53分,在获得起飞指令后,美丽的银燕开始助跑、腾空、爬升,然后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告别巫家坝飞向了长水。凌晨1:15分,巫家坝机场的那一片灯火渐渐熄灭……留在云南空管分局那群人内心深处的转场记忆渐渐清晰……
转场日——特别想拿话筒
工作十三年的进近管制室管制员撒笠已经是许多年轻管制员的师父了,可是在距离转场10小时的时候,他还是显得异常兴奋。电话不断地响起,他一边指挥着另外两位管制员核实地图设置,一边在检查应急方舱电话以及管制联络电话的质量。
“第一架调机飞机起飞的时候特别想拿话筒。”遗憾的是没有轮到他当值,他只能作为“先头部队”先到长水航管楼做好前期准备。他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时说,虽然不能做冲锋手,但可以做好大后方,让冲锋手有底气、有信心。为了做好转场准备,撒笠和所有管制员同事们从5月初就停止了休假,科室领导也加入值班,从原来的四班倒,改成了五班倒,在保证值班力量不短缺、不压缩休息时间的同时,保证人员有充足的时间接受模拟机培训和现场设备培训。“大家相互感染,干劲都很大。”除了参加科室组织的大流量、特情、双跑道、RNAV等专题培训外,管制员们还自发地强化理论学习。一边说,撒笠一边指了指面前的三个文件盒,一个盒子上写着“保障协议,”一个写着“运行手册,”还有一个写着“设备手册,”最厚的一本约五百多页。
“人总是能在环境中适应的。”在问到对转场有什么感受,有没有压力的时候,区域管制室带班主任吴绍凡给出了这样的答案。带着深深的遗憾,他说自己今夜也不能上阵指挥,可他说从保障的航班量来讲,转场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挑战还在未来。从区域枢纽机场向国家门户枢纽机场的转变,未来航班量的突飞猛进对管制员的职业生涯是一种考验和挑战。“觉得自己很幸运,经历了云南空管发展上的两次重大进步。”2005年云南空管区调、塔台搬迁,进近分离,现在又将经历一次更重要的进步——转场长水机场。
上塔台——最奢侈的愿望
当长水机场的灯光渐渐亮起,金色大鹏开始映入眼帘的时候,杨振宇的眼眶湿润了。他说此刻心里酸酸的,不是因为离别而是王园园的一句,“师父,再苦、再累我都不怕,就怕今天不能上塔台,师父,一定给想想办法。”长相清秀、身材娇小的王园园是气象设备安装现场唯一的女同志。在过去4个多月来,塔台是她每天必去的地方,可是因为参加工作还不到一年,没有获得办理隔离区通行证的资格,所以在长水机场通航的时候,她被隔离在了塔台之外。
“没有见过那么能吃苦,那么拼的女孩子,四十多天都没有休息过。”杨振宇聊起了王园园。在塔台装修时,墙面的双飞粉刚用砂纸磨过,地上全是白色的灰,因为第二天要迎接校飞,大家都去打扫卫生。当时刚好有上级领导到现场指导,看着衣服、头发被白灰重重包裹,眉毛、鼻子、嘴巴,整张脸都被白灰敷住的王园园说:“女同志干这些真不容易。”当得知这“白毛女”并非民工而是气象设备安装组的王园园时,领导迅速与她握手,并一迭声说,“辛苦了!” 在师父的眼里,忙碌在设备安装现场的王园园最不像女孩子,最不修边幅,可是身上却有一种气场,让人觉得她是最美丽的。
“其实我今天最想对王园园说的一句话是:园园你是最出色的。”杨振宇说王园园虽然个子小,又是女孩子,可是却有一颗不服输的心。王园园最常说的是自己虽然是气象设备安装组里唯一的女同志,但并非扛不动、不会干,她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证明自己不比男同志差,不是来装腔作势的。五千多米长、直径近一厘米的8芯线,要打两千多个线头,而且要求布得横平竖直,不能走样。设备安装组每个人的手上都打出了血泡,每个人的手上都被划出了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口,大家只能轮着上,但只有王园园从来没有停过手。
转场时分,王园园还是没有实现上长水机场塔台的愿望。杨振宇告诉她,亲眼见证转场瞬间固然很好,可是长水塔台就是她的家,以后办了隔离区证她就可以回家好好看看,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兄弟们——最常听到的称呼
“很想写一篇稿子,名字都想好了,叫《在新机场战斗的兄弟们》”。聊起为转场所做的各项准备,杨振宇岔开了话题。“兄弟们太给力了,太能拼了,太可爱了!”由于昆明新机场空管工程建设任务十分紧迫,所以设备安装是与室内外装修同步进行的。为确保工程和设备安装进度,保证如期转场,云南空管分局根据设备安装的类别,成立了专项工作组,抽调了许多刚参加工作不久的新同志,在技术骨干的带领下帮助厂家尽快完成设备安装、调试等工作。
看到今天的塔台和航管小区窗明几净、有水有电,住宿、餐饮等条件逐步跟上,杨振宇心里感慨万千,有一种经历两个世界的感觉。从2月17日正式入场安装设备,到现在等待转场时刻的最终到来,不过短短四个多月的时间,可是经历了校飞、试飞、联合运行演练、竣工验收、行业验收……在这其中新机场空管工程建设指挥部的兄弟们、设备安装组的兄弟们吃的苦、受的累,只有自己最清楚。他戏称,转场前现场的兄弟们过的都是“没有明天”的日子,哪怕是今天夜间23点决定做的事情,都不会说要在明天几点前完成,所有的工作都精确计算到几个小时后完成。
“今天兄弟们特精神,没有了乞丐样。”虽然是气象台的副台长,可是在话语中杨振宇总还是会用一些形象的调侃语言把兄弟们描绘出来。有四位兄弟从一进场就蓄起了胡须,并放出狠话,转场不成功誓不剃须。6月27日一大早四位兄弟都把留了四个多月的胡须剃了,清清爽爽、精精神神地迎接转场。虽然没有等到6月28日零时以后,但充分说明兄弟们对转场有足够的信心。“还有小兄弟台琪荣,”聊起兄弟们,杨振宇的谈兴越来越浓。从一撮云雷达站的土建开始他就一直没有休息过,最累的时候是雷达设备调试,因为没有床也没有铺盖,随便找了块纸板垫在身下,蜷缩着就睡了……厂家的工程师换了一拨又一拨,但台琪荣一直驻守到现在。“小兄弟高国峰今天没有了‘野人’样。”高国峰是探测室的观测员,为了保证夜航校飞,曾经一个人在跑道头下滑道机房里呆了整整一个晚上。机房只有约四平米,非常狭小,而且当时正处于春季,整夜狂风怒号,周围一片漆黑。“和劲波这个小兄弟从来不叫苦、不怕累,随时都是乐呵呵的。”和劲波主要负责跑道内的气象设备安装工作,在设备安装的一个多月里没有理过发,经常累得倒头便睡,连洗个澡的时间对他来讲都嫌浪费。施工车每天无数次从他面前呼啸而过,卷起漫天砂尘,眼里、口里、耳朵里全是砂尘,根本无法呼吸,头发与砂尘结成了块,衣服上也结了厚厚的泥层,经常有人对面看见他都认不出来,整个人就像杨振宇口中所称的“野人。”今天所有为转场奋战的兄弟们都特意洗漱穿戴整齐,在各自的岗位上耐心等待转场时刻的到来。虽然小兄弟们的眉宇间难掩疲倦,但杨振宇觉得这帮小兄弟一个个容光焕发,帅得想毁容。
有信心——付出一定有回报
“大家做的努力让我坚信我们的转场必定会成功。”云南空管分局局长张建一直强烈地传达给云南空管人这样的信念。有人说,云南空管人用信心缔造了一个奇迹,让理论上的不可能,成为了实践的可能。历时仅一年零六个月就建好了航管楼和塔台,还有4个场外导航台、1个短波收发信台、1个气象雷达站,历时三个月就完成了设备安装。
技术保障部通信网络安装组的负责人朱文卿描述了刚进场进行设备安装时的情景:无水、无电、无门、无窗,一边还在装修施工,各种装修噪声和气味让人头晕眼花,心情烦躁,但他和兄弟们手拿电筒,摸爬滚打,一点点把线布起来了。组里最年轻的组员李鑫说,他的兄弟李建松对布线工作有一个最精当的描述,说那是一个体力活,一个技术活,更是一个艺术活。塔台没有电梯的时候,兄弟们左手一个工具箱、右手一个工具箱,胳肢窝里夹着电筒,脖子和肩膀上挂着几卷线,从1楼爬到25楼,每天最多的时候要往返七、八趟,人到不了的地方线一定要到,最粗的铜缆直径达2厘米,都要规规矩矩地布到桥架上。光纤、铜缆、网线、信号缆……设备的线各个不同,必须分清楚,避免干扰,既要便于未来维护,还要美观大方。朱文卿说虽然赶但并没有因此降低工艺标准,整个安装过程中他们最怕的就是返工,但还是经常遇到。线拉得不直要返工,角度不对要返工,线头打得不直要返工……甚至在竣工验收前,还在彻夜地返工。
“今天是该收获的时候。”张建对大家这么说,现场的每个人也是这么想的。李鑫告诉笔者他觉得很有成就感,转场让他学会了很多,让理论层面的规章变成了实际的操作,对整个空管的技术结构和设备的系统性有了深入的感性认识,更重要的是学会了吃苦,学会了严谨对待每一道琐碎的工序,对安全不敢有丝毫的轻慢。“我们的付出一定有回报。”李鑫说这种信心来自对每一根线和每一个线头的一丝不苟,还有做每一件事都会对将来有影响的责任心。李建松同样告诉笔者,转场对他而言是一种个人价值的体验,转场成功少不了他和兄弟们的并肩奋战。
探测室探测员潘旭波说6月25日是他最后一次在巫家坝机场值班,发出最后一份值班探测报的时候突然很伤感,特别想流泪,因为巫家坝机场承载了他的青春和成长,是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记忆。而幸运的是他在转场时刻有幸在长水机场塔台值第一班,正式开始第一次高空观测,这对他的职业生涯而言,应该是另一个新的起点。
采访手记:写到这里不得不搁笔了,无论是在采访现场还是在写作的时候,笔者都被云南空管转场的那些人和那些事感动着,不知不觉文章越写越长。在转场时分,现场的每一个空管人都有自己内心深处的转场记忆,太多太多,太深太深,太沉太沉,每一点都值得珍藏和铭记,这是有限的篇幅所不能承载的。